学堂内的灯光忽明忽暗,让她想起白天见到的场景:“苏然留在这里的忠义盟弟子裹着粗布棉袍,在火盆边教村里孩童认字,炭火烧得噼啪作响,苏然走前留下的半壶烈酒,依然挂在那里,还有忠义盟弟子就着烤红薯,低声哼唱着不知何处的民谣。”想起这些,让她倍感惆怅。
夜风掠过檐角新挂的红灯笼,她将披风又紧了紧,目光落在掌心那枚妙成凤临别相赠的玉坠。不知道师妹她在汉川国怎么样了?还有魏家姊妹或许正跟着鹿泉山的师兄弟们扫尘祭灶,准备过年呢。
远处突然炸开几串烟花,映得雪幕一片绯红。慕容雪起身走向学堂,靴底碾碎薄冰的脆响里,她听见段飞压低声音对赵崇武说:“过了年,帝师联盟的决议也该下来了。”火光跃动间,她握紧腰间短剑,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——无论前路如何,牛背山的风雪里,总有人守着黎明。
慕容雪踩着“咯吱咯吱”的雪声走近,段飞和赵崇武闻声回头,长枪上凝结的冰碴子簌簌掉落。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尖,目光扫过两人肩头积雪:“明日我家杀年猪,若不嫌弃,来帮忙搭把手?顺便尝尝地道的杀猪饭。”
段飞愣了一瞬,旋即露出难得的笑意:“我自小在军营长大,杀过马,还真没杀过年猪。”赵崇武则挠了挠头:“慕容姑娘若不嫌弃我笨手笨脚,定当效劳。”
翌日清晨,天还未亮透,慕容雪家院子里已热闹起来。村里的汉子们扛着木架、拎着麻绳聚拢,磨刀声“霍霍”作响。段飞和赵崇武跟着慕容雪挤进猪圈,肥硕的黑猪察觉到异样,发出震天的嚎叫。
“赵兄弟,你和柱子叔拽尾巴!段将军,您帮忙按住猪头!”慕容雪吆喝着,自己抄起粗麻绳套住猪腿。三个汉子使足力气,将猪拖出猪圈按在木架上。段飞虽是武将,却因没经验被猪拱得趔趄,惹得围观的孩子们笑作一团。
杀猪匠手起刀落,鲜血溅在白雪上。女人们早已备好大铁锅,滚烫的热水浇下去,几人合力褪去猪毛。慕容雪利落地分割猪肉,将最鲜嫩的里脊肉、五花肉挑出来,转身递给段飞:“段将军,劳驾您去帮厨,把这些切成薄片,等下要做滑肉汤。”
堂屋里,柴火灶烧得正旺,铁锅里的酸菜咕嘟冒泡。赵崇武蹲在灶边添柴,火光映得他古铜色的脸通红。慕容雪端着一盆刚切好的猪肝进来,对他笑道:“赵大哥,您往灶里多塞些硬柴,待会儿要爆炒猪肝,得用猛火。”
正午时分,八仙桌上摆满菜肴。血旺汤里撒着青翠的葱花,爆炒猪肝裹着红亮的辣椒,白生生的蒸五花肉颤巍巍地冒着热气。全村老少围坐在一起,捧着粗陶碗碰酒,酒香混着肉香飘满院落。
“段将军、赵兄弟,尝尝这血旺汤,最是驱寒!”慕容雪给两人碗里夹菜。段飞尝了一口,鲜美的滋味让他眼眶发热——自母亲离世后,他再没吃过这般热闹的团圆饭。赵崇武更是吃得满头大汗,连声道:“比军营里的糙食强百倍!”
夕阳西下,醉意微醺的村民们互相搀扶着散去。慕容雪望着满院狼藉,又看看帮着收拾碗筷的两人,忽然觉得,这寻常人家的烟火气,竟比刀光剑影里的江湖更让人安心。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,惊起几只寒鸦,却惊不散这暖融融的年味。诸夏大地,不管那个国家,都要过这样的年,接下来我们把目光再次转移到蚕盛国王宫吧,看看王家过年的气派。